散文︱儿时的歌谣
原创 文/孙坚博
“面面土，贴膏药。三天过去就好了。”闲时，我想起了小时的一个土话童谣。
那时，家里很穷，孩子又多。父母整天就是辛苦的劳作，以维持家里的生活。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近乎把命都搭上了却依然不得温饱。
家里的孩子大多是放养制，大的照顾小的，老二领着老三。每到晚上，母亲才借着微弱的小油灯在清点孩子。一二三四五，够了吗？差不多吧。其实母亲已经累得眼睛睁不开了。
四季不换的粗布衣能染成明亮些的颜色，或者能把特大腰围裤子改小点就已经相当时髦了。这点风采，足以让孩子在同伴面前高高的扬起了头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农村人的生活大多食不果腹，衣不遮体。衣服会像传家宝一样，新三年，旧三年，缝缝补补又三年。老大穿短了，老二穿，老四太长老三穿。能在年初一早上穿身新做的平布衣服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期盼呀。
男孩十一二岁，金色的童年。当如今的家长正在苦恼为营养过剩肥肥胖胖的孩子节食减肥时，那个时代的小孩虽然普遍严重营养不良，但已经用柔弱的肩膀背起草笼，去地头河边割草以帮父母减轻家里负担。
十斤青草换生产队一分工，十分工六毛钱。每逢假日，孩子会自觉的早早起来，带点冰硬的馍馍，拿镰背笼，起早贪黑。一笼一笼的朝回背，一镰一镰的使劲割，饿了吃口馍馍，渴了喝口河里的浊水。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的在帮父母填埋那好像永远都填不满的穷坑。
暑天的下午，骄阳似火，河滩里热浪滚滚，似乎连天上飞的小鸟和躲在树荫下的知了，也热得哑声。唯有不知疲倦的孩子在割呀割呀，仿佛永远也割不到尽头。
飞快的镰刀，不经意会割破手指。在不知道创可贴是何物的年代里，孩子只能用干裂的嘴吮吸流血的伤口，用地里的泥土轻轻地覆盖在伤口上，嘴里又在重复已经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的祈语：“面面土，贴膏药。三天过去就好了。”
童谣声声，我们慢慢长大了。五十年恍若一梦。不知不觉，当年念叨童谣的小孩已经年过花甲。
几辈人拼力奋斗，生活早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当初的农业社，和那些陪伴我长大的牛马，早就不存在了。可桃花不在，春风依旧。
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，从农耕时代到电子时代，一日千里的飞速发展让人目不暇接。或许以后再也看不到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唱着童谣的少年，只能想象蓝莹莹的天上飘浮着朵朵白云，水草丰美的田野上，牛羊悠然自得地吃草，牧羊人肆意自在地唱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，白云下面马儿跑……